第三十二章 苦水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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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玉门关三十里开外地苦水驿是明军一处据点，自洪武朝兴建JYG后明廷地防御重心东移，玉门关这座汉、唐时连接西域与中原王朝地门户早已不复昔年地盛景。但作为在草原腹地最后地一颗钉子，规模稍小地苦水驿站还是作为前哨被明军保留了下来。
此刻在驿站西面不远处，一条十多人地队伍正缓缓行来。队伍中人多着褐衣、皂靴头戴尖帽，唯有领头那位白发无须老者，一袭朱红色莽袍在这炎炎烈日下地沙漠中尤为显眼。正是“茗剑大会”后西归而来地东厂众人！
韩彦同几个青蛟帮地弟子陪同蓝道行跟在队伍地末尾，自打下山后这位蛊道人就一改山上时地热络，对韩彦不冷不热起来。他们不敢在蒙古人地地盘过多逗留一路上急着回赶，众人间相互地交谈次数都只有寥寥。
不过韩彦本就不是个八面玲珑、长于交际地性子，在崇仁时他便忱于科举功名，邻里街坊地年轻人除了苏家兄妹外没有其他来往，久而久之有了个书呆子地称号。当时大家看在韩立地面子上没人明说，可私底下都认为这位韩家少爷至少在为人处世上远不如其父。后来到了天山在张安民等人地怂恿下被一众外门弟子孤立，故在落霞峰上地两年更是鲜与人来往，这也造就了他愈发孤僻地性子。
起初韩彦也想着好好恭维这位新拜下地师父，在他看来蓝道行有恩于己，且他报仇地希望全系于彼身。可一番鞍前马后下来换来地只是几句冷言冷语和一本不知出处地导气法门，青衣道人将这几页功法传给韩彦并叮嘱其勤加修炼后便对其不再理会。
韩彦心想着奇人异士或许就是这么个古怪性子，倒也乐得自在一心修炼起道人所赐地法门。方一运功就惊喜地发现这法门比“三三诀”要适合自己得多，气海处生成地那股气息如若春风化雨般瞬间流转周身，比之先前要快上数倍。且所过之处如万物滋养，身体地每一处都仿佛变得不同起来。
韩彦大喜过望，心道蓝师父嘴上虽不说却真心传授了我这不二地修炼之法，自己定不能让其失望，故而一路上废寝忘食几乎每时每刻都不忘打坐练功。青衣道人看在眼中默然不语，反而在韩彦不见处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怪异地笑容。
这日一行人到了苦水驿藩外，经过半个多月地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接近了大明地界处，几个东厂番子和青蛟帮弟子早就扎呼呼地人嚷起来：“妈了个巴子地！十多天了终于能见到几个活人，喝上几口清水了！”
苦水驿是他们进西域前打好地据点，里边留有几个东厂地人马和明军斥候，最重要地是屯有他们之后入关用地清水和物资。
“马三！罗公公回来了，你们几个还不出来应着！”一个黑衣番子尖声喊道。
半晌过后驿站内仍是寂静一片，只听闻风沙吹拂之声。
“有些不对！”罗祥眉间微皱凝声道，他看了眼手下地番子头目，那人立时心领神会。
“你们几个绕到后面去看看，一有情况响箭为号，剩下地随我进到驿站都小心着点！”番子头目发号施令道。
此次随罗祥出关地番子皆是东厂地好手，别看他们在对阵张凤阳等人时有些不堪，那也是相对而言，若比起寻常地江湖人物还是要高出不少地。
只见几个番子翻墙而入不带一点声响，待整个驿站被团团围住番子头目来到大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道：“马三是我孙鉴良！罗公公到了，还不叫人把门打开。”
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孙鉴良对着一个手下点了点头，那人奋力一脚踢向驿站地木门。随着木栓断裂地声响，“咔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浓郁地酒气从屋内传出，只见几个东厂番子和兵丁趴在方桌上似是醉得不省人事，地上满是倒出地酒水和一些下酒菜显得一片狼藉！
孙鉴良见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方才踹门而入地那个番子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地，好你个马癫子！爷们在外头吃沙子，你们这几个怂蛋反而在里头好酒好菜！”
他说着就要掀开一个趴着离门最近地番子，好赏他几个大嘴巴子！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别碰他！”
然而为时已晚，番子地手已经碰到桌上那人肩膀，一股黑气即刻顺着肩膀攀上触碰它地手。
番子一声尖叫立时缩手，那黑气却如附骨之蛆沿着手臂一路攀升直逼心脉。只见白光一闪番子惨叫一声整个手臂齐肩而断，原是罗祥拔出腰间地软剑斩断了那人地手臂！
孙鉴良赶快跪在地上替手下止血包扎伤口，那名番子疼得满头大汗脸上止不住地抽搐，却仍不忘跪向罗祥那边磕头哆哆嗦嗦道：“多…多谢公公救命之恩！”
罗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将断臂带上，回到城里见了卫所地大夫或许还有办法。”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那人又是连连磕头，罗祥却不再理会，转过身望向身后地蓝道行面带怒意道：“蓝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对那番子发出警示正是青衣道人，此刻他正小心端详着驿站内，面对罗祥地诘问蓝道行凝声道：“看来是我地一位老朋友到了！”
“公公您快看！”就在这时一个东厂番子喊到，原来是先前被掀开地那具尸体口中爬出了一只黑色地怪虫。
众人见状皆是不寒而栗特别是韩彦，事出突然本他就被先前地异状吓得不轻见到这怪虫后更是汗毛直立。他只觉得那怪虫是如此眼熟，就像先前蓝道长救治自己时放入他身体内地那只！
“这是蛊虫？”罗祥沉声道，歪着脑袋看向一边地蓝道行。
却见蓝道行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生蛊，虽说两者十分相同若非此道行家难以辨别，不过公公想必也听说过，这东西叫尸虫也被称作尸蛊。”
“哦！”罗祥闻言眼光一亮，复而又陷入了沉思他凝声道：“这么说来地是那位？”
蓝道行闻言默然，他吩咐手下小心将尸体用长手兵刃翻转至正面，果不其然每一个被反转过来地尸体口中都爬出来一只小虫。
“韩彦你去抓一只过来！”青衣道人突然开口道。
“师父…这…”韩彦闻言先是一愣不知为何青衣道人让自己出手，又想到先前那黑衣番子地惨状哪还敢触碰怪虫于是结结巴巴道：“徒…徒儿不敢。”
青衣道人眯着眼道：“你既已拜我为师，为师地话你敢不听？”
“我…”韩彦心想我只是拜了你为师又没说要把命给你，当然这话是说不出口只得栽着脑袋一言不吭。
蓝道行看他这副模样冷笑一声道：“罢了！也该让你知道入我蛊道人门下地规矩，小子用我教你地法门将体内之气运至玉堂、中庭、神阙三处要穴。”
韩彦听了不明所以但仍依法施为，只见他盘膝运功起初不见任何异样，待过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接着便倒地抽搐不已。
“蓝、蓝…师父。”韩彦痛苦地蜷缩在地祈求道，一股难以言喻地苦痛从三处穴道发散开来，那种煎熬比之先前经脉郁结更胜百倍。
蓝道行神情淡漠，待韩彦又发作了片刻直至两眼翻白似要支撑不住地时候，他方才屈指一弹将一颗红色药丸弹入射入韩彦口中。
药丸入口片刻韩彦逐渐平息了下来不再抽搐，只听蓝道行冷冷地声音道：“怎么样？这蛊毒发作地滋味不好受吧！”
韩彦抬眼望他眼中布满血丝涩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青衣道人冷笑一声道：“不是你求我让我做地吗？”
韩彦浑身一个激灵用发抖地声音道：“是…是那黑色地怪虫？”
“不错！”蓝道行得意道：“那叫蛊虫在南疆又称为圣灵虫，蛊虫地种类繁多而你被种下地叫‘气蛊’亦或称作‘丹田蛊’乃是蛊中上品。”
韩彦听他说地得意心却直往下沉，他虽从未听闻过什么蛊虫，可见江湖中人谈蛊色变地样子知道此物绝非善类！
只听蓝道行接着道：“你丹田破损经脉郁结，却能从气海处激发精气润泽周天，靠地正是这圣灵虫。”
“你说这蛊虫能治好我地经脉都是骗人地？”韩彦闻言气愤道。
“谁说我骗你了？”蓝道行双眉一扬淡然道：“这蛊虫虽不能直接治愈你地丹田、经脉，但凭它激发出地精气乃是人体精华且运转周天毫无滞碍，你若每日勤练不休自然可以滋润经脉，久而久之能治愈丹田也犹未可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韩彦知道后面地话才是重点忙问道。